「他們的醫療用品只能再撐6個月,3月以後連營養午餐的經費也沒了……」克緹文教基金會秘書長陳珮雯,1月中,跟隨中華人權協會到美拉(Mae La)難民營探訪回來後,營區困窘的境況與孩子純真的臉龐一直揪著她的心。
一道鐵網,兩個世界
美拉是泰國境內最大的緬甸難民營,在面積約4平方公里的狹長山坡地上,一間間簡陋的茅草竹屋緊緊相鄰,收容著近4萬名難民。山路蜿蜒難行,第三次造訪的中華人權副理事長查重傳說:「這一路上大概要經過1200個髮夾彎。」
鐵絲網藩籬隔出了兩個世界,鐵絲網內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世界,住著一群沒有國籍的人,拿的是「難民證」,日復一日,被圈囿在山區,沒有自由移動和取得合法工作的權利,也不能建造永久性住屋,沒有選擇餘地的過著無法自立、只能仰賴援助的生活。
中華人權協會理事長林天財律師說:「他們被泰國政府限制不能與外界接觸,卻因為TOPS而知道台灣。」陳珮雯也是親身走一趟之後才知道,「原來TOPS一個機構做的事抵過好幾個國家的公益團體。」
TOPS全名是「台北海外和平服務團」(Taipei Overseas Peace Service),早在1980年,中華人權協會就以非政府組織的身分,用極其有限的資源,試辦「中泰支援難民團」(TCRS),救助泰柬邊境流亡的華裔難民;1994年改組為「台北海外和平服務團」,繼續參與國際難民援助工作。
一天的溫飽就靠營養午餐
由於緬甸軍政府與克倫族對立了數十年,在緬軍的烽火掃蕩下,大批克倫族人逃往泰國邊境。TOPS自1996年開始進駐泰緬邊境美拉(Mae La)、汶旁買(Umpiem Mai)與努波(Nu Po)3座難民營,進行人道援助服務,培訓聘任近200名難民青年與婦女擔任幼兒園教師與訓練員,教育當地3000多名3~5歲學齡前幼童,並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,提供營養午餐,勉強讓幼童維持一天一餐的溫飽。
探訪時安排了TOPS團員與孩童共進午餐,「這一餐也不過5泰銖(相當新臺幣5元),但許多孩子一天就只靠這一餐,假日不上學的時候就只能挨餓。」林天財不捨地說,「如果沒有營養午餐計畫,這些孩童完全沒有營養食物可吃,即使領有聯合國難民署的油、鹽、米飯配給,也缺少蔬菜、水果及肉類的蛋白質。」
TOPS雖然是我國唯一能進入難民營提供人道救援的組織,但參訪活動區域仍舊受到泰國政府的管制,且除了幼兒園之外,其他地方均禁止攝影。「每每看著志工們拍攝的照片裡,當地孩子眼中天真無邪的光芒,彷彿透露著對於未來人生的希望。」體會到付出的快樂,讓查重傳忍著身體不適,堅持全程參與。
純真的臉龐,期待著彩虹
幼兒園是孩子們心目中的「聖殿」,不可玷污,一雙雙小拖鞋只能乖乖地排放在教室外的階梯上,天真的孩子用他們最虔敬的方式,維持著教室的「整潔」;教室的木質地板上鋪著花色不一的蓆墊,遮蓋了蓆墊下的破損,孩童們席地而坐,就著長板矮桌,拿著短缺的蠟筆,各自畫出心中的彩虹。
教育是難民們僅存的一線希望,他們寄望下一代能接受更好的教育,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機會,或爭取得到第三國安置、取得新身分,甚至有朝一日得以返鄉時,能有更多的出路。
也因此,即使老師們一個月只有幾百元的收入,大家仍願意為教育盡一份心力,而最讓陳珮雯感動的是:「有的老師在天主教會的贊助下受過大學教育,原本有機會離開,卻選擇留下來教書,照顧那些令她難以割捨的孤兒。」
儘管生活如此窘迫,大大小小難民臉上依然綻放著燦笑,眼眸依然散發著晶亮的神采,從台灣遠道而來的TOPS,20多年來始終無畏艱難,陪伴著他們,期待有朝一日,一同迎來屬於他們的自由與和平。